第59章 暗中较量
冷睿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等高守业。调酒师竟然洞悉冷睿此时的心情，这杯回忆的酒以蓝色的酒为基调，因为蓝色是忧郁的颜色，再配以其他精心挑选的酒和果汁，然后再添加淡淡的苦液为做牵引。苦液千万不能多，稍多就会让人清醒。这杯酒要调得好喝，要让人明显感觉其中缺少了某种原以为必须会有的味道，甚至还要让他心存幻想地喝下去，这就需要把那种苦味道只溶入那么若有若无的一丝，牵引着他寻找下去，一直到最后才会发现期待的那种味道竟然没有出现，进而引发出记忆中曾经有过的这种感觉。这也是一种催眠，让人的精力完全集中在酒里，然后完全溶入进去而忘了自己当时所处的心情。
人一生总有情归无处的时候，音乐将冷睿的心灵划开一个伤口，那如潮水般起伏的琴声，仿佛一只看不到的手触摸着他心底的伤口，那种难以演说的疼痛，那种带着欢悦的自虐，那些无法示人的隐私，让他欲哭无泪，欲言无语。他的心灵随着音符颤抖，一幕幕伤心往事就像蜘蛛网一样缠绕在他的心田：为他而惨死的丹儿和吴老爹；离他而去的司空紫晴；强忍痛楚亲手去抓捕大哥冷旗，妹妹冷雪因此和他反目成仇，如陌路人；亲手为深爱着他的女友柳纷飞戴上手铐；现在，他却要以隐蔽的方式调查昔日的战友、对他怀有情愫的嘉瑶，甚至还要调查读警校时同窗好友高守业。
心灵上创伤，已成为无法弥补的事实。用一刻的时光命运结束了他和冷雪二十年的那一份感情，就像阳台上开得艳夺目却立即枯萎了的花儿。
人非草木，孰能无情？他也是人，他也有情，但他只能独个儿默默承受这些情感的煎熬，让非人的痛楚荼毒他的心。在大排档面对嘉瑶时，他的痛哭并非单纯造作，并非单纯为了哄骗嘉瑶说出她心里的秘密，而是他情之所至难以抑制而真情流露。
高处不胜寒。
能站在高处的不是英雄，就是枭雄。
自古英雄多寂寞。拥有一份寂寞，你会意外发现天更蓝海更阔；拥有一份寂寞，你会发现山更青水更秀；拥有一份寂寞，你才能静观自然，闲看天外云散云飞，闲看大地物生物灭；拥有一份寂寞，你会忘却世俗的名利纷争，体会到人生的潇洒和自由；拥有一份寂寞，你更会发现，你能有更多闲余为你的未来积蓄力量和智慧，实现你有价值的人生；拥有一份寂寞，它使人避开了尘世的纷扰与沧桑，享有一份宁静的心情，任凭思想自由地驰骋，随意地享受。
能忍受寂寞，才能成为英雄，所以英雄皆寂寞。
往事如烟，早已灰飞湮灭。苍茫一刻，心归何处？青春就像一首歌，或浪漫、或残酷、或现实，正是这些丝丝缕缕、难以忘怀的青春之歌，使冷睿的生活多姿多彩。
高守业和冷睿相对而坐，他容颜落魄，萎靡不振。他的脸色昏暗的灯光一样隐晦，如舞台柱一样静默。他默默地喝着酒，不，应该是鲸吞牛饮，一杯辛辣的酒他头一仰就全部倒入他的胃中。
高守业为谁憔悴？难道是由于心灵的煎熬而憔悴？
冷睿轻轻地抿着酒，静静地望着高守业，轻轻地说：“守业，几度光阴眨眼而逝，我们彼此间相互鼓励的话历历在目，现在我们已经成为警队中的中流砥柱。”
“抽烟吗？”高守业问冷睿，他的声音嘶哑。
冷睿轻轻摇头，高守业自个儿点燃一根经典双喜香烟，把香烟和打火机摆放在桌子上。冷睿发现他的打火机只是普通的打火机，已经不是嘉瑶送给他的那只小巧玲珑、金光闪闪的打火机了。
“自从袭击案件发生之后，守业你的情绪很低落。我们是老同学，也是最要好的朋友，你有什么事情可不要憋在心里，可以对我倾诉。”冷睿把一块冰放入杯子，轻声说。
“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年少轻狂了，很多事情不能依靠朋友，要靠自己独自消化。”狠狠地灌下一加冰的威士忌，然后招手要一杯亚历山大鸡尾酒。
亚历山大鸡尾酒用20mL鲜奶油、 20mL棕色可可甜酒、20mL白兰地酒勾兑，用摇荡法进行调制，栽杯为鸡尾杯，在酒上面撒上一些肉豆蔻粉。
冷睿用手按住高守业持杯的手，柔声说：“守业，别喝这么快，这么多，你要慢慢喝。今晚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，我们不谈工作，只聊天谈心，我们两个老同学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进行心灵上的沟通了。”
高守业轻轻呷一口鸡尾酒，没有说话。
冷睿摇动酒杯，说：“朋友的‘朋’字由两个‘月’组成，月亮象征纯洁、思念。‘肝胆’两字都是‘月’字旁，表示朋友之间要肝胆相照，朋友之间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。我们难道不是肝胆相照的朋友吗？”
高守业刚捻熄烟头，马上又抽出一根点燃，狠狠地吸一口，缓缓地吐出烟圈，才说：“孩子把玩具当朋友，**把朋友当玩具。现实中用真名说假话，网络中用假名说真话。事实证明在这个世界上，感情经得起风雨，却经不起平淡；友情经得起平淡，却经不起风雨。”
高守业如得道高僧，语言蕴含高深佛法。
“哦？守业，你怎样区分和对待兄弟和好朋友。”
高守业再狠吸一口烟，说：“兄弟可以不分高低贵贱，只要能够相互关心相互扶持，同生死共患难，那就能成为好兄弟。而好朋友则不同，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，虽然不会在意对方出身的高低贵贱，但是，一定会在意对方的心智要和自己相通，需要情投意合肝胆相照，甚至于心有灵犀心心相印才可以。比如成局，我和她朝夕相处，关系十分的融洽，尽管我和她都可以不顾一切地为了对方的安危出手相助，患难与共，但我与她的心很少进行交流，她只能是我的好兄弟，而算不上是我的好朋友。”
“我是你的好兄弟还是好朋友？”冷睿问。
“好朋友。”高守业不假思索地说。
冷睿：“很多男人盯在金钱、权势、女人身上，生了双近视眼；很多女人盯在财势上，生了双势利眼；至于孩子，很多是有眼无珠，看不透这个世界。伟人本来也是俗人，只是眼睛好使，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情。俗人本来也可以成为伟人，就是眼睛使不好，在无聊的事情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；罪犯眼睛是斜视，总是盯着黑暗面，走错了人生路。所以，人们做事之前要作出正确的抉择是非常重要的。”
高守业沉默不语，闷头吸烟和喝酒。这时，他的电话响了，他接通之后只说了句“我知道了，等会儿我就来”就挂机。
冷睿：“你这几天工作压力太大了，精神萎靡不振，有什么不能解开的死结，就放开心扉大胆对我说。”
高守业笑了，说：“想听套话还是真言？”
冷睿也笑了，说：“何为套话，何为真言？”
高守业笑说：“套话就像外交辞令，华而不实。我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套话是为了祖国的安定，为了人民的安宁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，这些压力我是承受得起的，请老同学这个上级领导放心。”
“呵呵呵，那么老同学你的真言呢？”
“压力常常有，自会化解之。谢谢关心，请勿挂怀。哈哈哈。”
冷睿拊掌笑轻笑说：“想不到老同学不仅文武双全，而且口才过人。好好，我们今晚就要喝过痛快，秉烛夜谈。”
高守业也是一脸兴奋的样子，笑呵呵地说：“呵呵，我正有此意，能和被誉为超级警察的老同学促膝相谈，我必受益匪浅。”
冷睿故意板着脸说：“老同学之间别说那些刺耳的恭维话。”
高守业眼睛环视酒吧一圈，把头靠向冷睿，压低声音满脸神秘地问：“老同学，我视k市的袭击案为奇耻大辱。案件由部里负责，你既是案件的当事人，也是部里专案组的负责人，而我就没资格成为部里的专案组成员。案件有什么新发展？有什么有用的线索？方便的话就透露一些。”
高守业这样问冷睿，难道是为了打探消息？他为什么要打听袭击案破案详情？难道他的内心真的有鬼？
冷睿沉吟半晌，面有难色，犹豫地说：“老同学，你也知道我们的纪律是绝对不能对外泄露案情的。嗯，我只能对你说袭击案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，涉及到丐帮联盟，可能还涉及很多隐情。部里对丐帮联盟进行了全国性的打击，但收效不大，案情胶结着，没有什么新进展。嗯，我只能说这些了，否则我就是违规了。”
冷睿说的时候，举杯眼前，眼睛貌似盯着酒杯，其实是以酒杯为掩饰，眼神透过酒杯时刻关注着高守业的神态变化。
“丐帮联盟？我怎么没听说过，究竟是什么组织，我不是在听武侠小说吧？”高守业问。
冷睿答：“每座城市都有乞丐或者流浪人士，一个神秘的组织在十几个大城市把那些乞丐、流浪人士组织起来，成立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丐帮，各大城市的丐帮联合起来就构成丐帮联盟。我盯丐帮联盟这个黑恶组织快一年时间了，但还没有查清楚丐帮联盟的总部在哪儿，头儿是谁。”
高守业晃晃手足的酒杯，轻尝一口，说：“这么说来丐帮联盟是一个全国性的、非常庞大的、非常隐蔽的、实力雄厚的黑恶组织，从他们明目张胆武力抢劫由我们押送的玉玺这件事就可见一斑。”
“嗯，丐帮联盟不亚于几年前被我二哥瓦解的总部在g省血玫瑰组织。哦，难得悠闲，我们还是别谈工作，谈生活。守业，这间酒吧很有特色，酒吧的主人也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文人雅士，你认识酒吧的主人吗？”
“呵呵，老同学问对人了，我是这儿的常客，和店主是老朋友了。”高守业笑呵呵地道，“店主任廷辉是退役军人，他退役后不依靠政府，在他战友的资助下开这间酒吧。酒吧禁止黄、赌、毒，深受广大市民的青睐，成为海滨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。听说任廷辉认识你的二哥冷大校，冷大校偶尔也前来捧场，从中就可以看出这间酒吧的与众不同。今晚的调酒师不是任廷辉，而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新人，这个新的调酒师调酒技术不赖，他调的酒味道很特殊。咦，奇怪，我才半个月没来酒吧，酒吧今晚为什么这么冷清？”
“我二哥有时也来这个捧场？今晚的调酒师是新的？……”冷睿的话被几个人扯开喉咙高呼的胡言乱语打断。
“喂，这间酒吧是不是死人了，为什么像太平间一样静？哈哈哈……”
“喂，能调**酒吗？给我们一人一杯，今晚我们要和妞儿彻夜奋战。”
